河北多地发生“洁净煤中毒事件”，有人因此死亡，引发舆论高度关注。人们想知道的是，这样的悲剧发生的根本原因是什么，这样的事情如何才能不再上演？
“蓝天保卫战”背景下洁净煤的快速推广
烧煤取暖导致一氧化碳中毒并不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也不仅仅发生在河北省。过去有“无烟煤”(洁净煤)中毒死亡的报道。比如去年12月，陕西省汉阴县发生30多起煤中毒事件，其中很多是无烟煤，其中3人死亡。低估无烟煤中一氧化碳中毒的风险是相当普遍的。
然而，河北多地发生的这起洁净煤中毒事件，依然不同寻常。据《凤凰周刊》报道，我们从沧州市中心医院了解到，仅11月22日一天，就接诊了约70名一氧化碳中毒患者。去年冬天，虽然烧煤中毒的病人很多，但“我们每天接诊的人不超过五六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除了沧州，承德、唐山等地也发生了大规模中毒事件。这不禁让人怀疑。是政策导致的吗？具体来说，是不是因为“环保一刀切”，快速强制推广洁净煤导致燃煤中毒事件数量激增？
这个猜想是有道理的。
近年来，人们越来越意识到，京津冀地区的散煤污染是造成冬季雾霾的最主要原因。据能源专家、中德可再生能源合作中心执行主任陶光远介绍，河北省有3000多万人生活在农村、城中村和城乡接合部，家庭约1000万个。现在，它们由小型家用燃煤锅炉/炉子加热，整个冬天燃烧约4000万吨煤。以前大部分都是便宜的烟煤。这些散煤约占燃煤总量的10%，但由于燃烧时排放的污染物浓度较高，其排放的颗粒物和二氧化硫约占燃煤排放总量的50%。考虑到冬季集中燃烧，其对冬季雾霾的贡献更大。
2016年底，45天后，石家庄污染企业停工，汽车单双号行驶。结果空气污染还是很严重，这也证明了散煤燃烧是冬季最大的空气污染源。
显然，在近年来的“蓝天保卫战”中，控制华北平原燃煤取暖成为重中之重。强制洁净煤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迅速推广的。
地方政府主导的洁净煤推广已经成为“生意”了吗？
如果只是“一刀切”的环保，不一定会造成这么多问题。不幸的是，在这次事件中，我们看到了当地政府大力推行的清洁煤推广运动的诸多弊端。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所谓的“洁净煤”本身是否可靠。有媒体调查显示，承德、唐山等地多个村经销的“干净煤”包装不良，厂家标识、风险提示、使用说明等关键信息不全。就连涉事企业也拒绝向中央媒体记者提供洁净煤生产和质量检测数据。许多媒体质疑这些洁净煤加工技术是否通过了考验。你通过严格的安全测试了吗？
更进一步的问题是，“一刀切”是否成了打着环保幌子的生意。指出洁净煤由上级政府部门指定的厂家提供，按人口为村制定购买和使用指标。但据调查，洁净煤的供应商普遍合格，部分厂家涉嫌在今冬供暖前仓促成立，甚至有一家公司干脆取消了。据一些村民说，政府工作人员带着警察检查每一个散煤，有的散煤被强行带走，换成了“干净的煤”。这种推广方式真的让人怀疑这其中是否有利益关联。清洁煤可能会成为不受监管的行业。
此外，据村民反映，在推广一些洁净煤的过程中，没有基本的安全说明、规范和相关培训。中毒案件发生后，只有部分村庄发放监测仪器，并给予安全提示。这是缺乏足够的资源还是缺乏责任心？
如果真的是缺乏责任心，也不奇怪。推洁净煤从经济上来说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洁净煤型煤每吨价格比普通烟煤贵几百元。如果河北全省每年燃烧散煤4000万吨左右，每年补贴总额就有数百亿元，这本身就是一个沉重的财政负担。考虑到习惯、易用性、使用效果等问题，即使有补贴，人们也往往优先选择烟煤。即使通过补贴进一步降低洁净煤价格，也会产生问题。在供暖季到来之前，许多家庭已经花了很多钱来准备今年冬天的烟煤。如果他们按照1: 1的比例换成更便宜的洁净煤，那就是自己的损失了。所以洁净煤的推广是个大问题。强行更换村民引发了很多不满，但如何做好安全说明和相关培训呢？
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的关键:提高农村居民抵御风险的能力。
洁净煤的生产和推广可能存在诸多隐患，但广大村民只能被动接受。这是这次事件反映出的一个更根本的问题——农村居民的抗风险能力太弱了。这次投毒事件的很多报道反映，投毒事件的当事人很多都是老人小孩，村里的青壮年很多都去外地打工了。这些骨干即使在家，也未必能妥善处理好与洁净煤相关的安全问题，更何况是老弱病残。当洁净煤的生产者和推广者不能正确履行安全义务时，风险骤然上升，农村居民往往没有办法应对这种风险。
提高农民抗风险能力，以前也提过。但通常是指完善农业支持保护政策，推广更多支农惠农政策，如推出服务农民的创新金融产品、信贷工具、保险服务等。加大改革力度，盘活农民的土地、房屋、生产资料等财产权利。
当然，这些政策方向都是好的，但这次大规模的清洁煤一氧化碳中毒事件，足以说明惠农政策层面在提高农民抗风险能力方面有其局限性。很多时候，风险来自于相关能力的缺失。农村居民缺乏相关知识和安全意识。当他们再次遇到类似用精煤代替烟煤的事情时，很难保证他们不会继续中招。
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增强村民这方面的能力，明白安全知识和意识的重要性，能够识别和拒绝有问题的产品，要求推广人员提供详细的说明和安全培训，真正化解风险。要实现这一点，需要通过政府购买的方式推进农村综合服务，支持各类服务机构开展农村居民培训，做好咨询准备，等等。